2023年高考英语全国卷的新动向｜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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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继续探索新课标背景下英语考试命题理念与技术的改革，考试内容和形式等方面都有新思路、新举措。特别是应用文写作试题的开放性、真实性等方面，表现出了本质的变化。这篇文章聚焦应用文写作试题进行深入分析。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应用文写作试题反映出哪些新动向？对英语教学有哪些启示？一起来看——
一、引言
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以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为宗旨，依据高校人才选拔要求和《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1]，结合中学英语教学的实际情况，全面、准确地考查学生通过英语课程的学习所形成的核心素养，同时引导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发挥高考的育人功能和积极导向作用。
英语试题的命制工作，围绕课程标准规定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等主题范围，选择内容与语言俱佳的语篇，引导学生养成喜爱读书、善于求知的学习习惯，培育自尊自爱、自信自强的思想品质，倡导爱护自然、热衷环保的生态理念。试题精心设计考查内容、考查要求和考查情境，进一步体现高考对体育、美育和劳动教育的引导。此外，试题选用的语篇通过融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引导学生坚定理想信念、增强文化自信。
在精选语篇素材的基础上，英语试题全面对接高中英语课程标准的要求，着重考查基础语言知识和文化知识的理解和掌握，突出考查关键能力，尤其强化对阅读理解和书面表达等关键能力的考查。试题在听力、阅读、语言运用和写作等各部分根据所选素材创设不同的情境，提高试题的开放性和灵活性。在加强语言表达能力考查的同时，强调对应用性和创造性能力的考查，引导学生在语言学习过程中注重辨析语言和文化中的具体现象，梳理和概括信息，从自己的视角正确评判周围事物和观念，创造性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的考试内容与形式均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根据笔者的分析，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与往年最大的变化是书面表达部分的应用文写作试题（即通常所说的作文题）。由于篇幅所限，本文接下来的分析聚焦应用文写作试题，暂不涉及其他部分的试题。
二、应用文写作试题分析维度
为了有效分析应用文写作试题的命制理念以及试题质量，我们首先需要确定试题分析维度。英语写作试题的关键维度无外乎就是要求学生写什么、怎么写、达到怎样的质量要求。本文中的试题分析主要基于以下三个维度：
1. 试题是否已经给出写作内容
现实生活中，人们写作的主要目的是向读者呈现自己的经验、思想、情感等，写的内容通常是尚未存在的。不仅目标读者不了解作品的内容，就连作者自己在完成写作任务之前也并不完全知道要写什么。理论上讲，英语考试中写作试题要求考生写的内容，也应该在一定程度上属于未知内容。但是，由于试题命制工作的各种限制或要求，英语写作试题要求考生写的内容并非都是未知的，有时甚至完全是已知的。以下是某英语高考试卷中的一道写作试题：
假设你是晨光中学的机器人兴趣小组组长李津，你的美国朋友Chris就读于你所在城市的某国际学校，他曾在机器人技能竞赛中获奖。你打算邀请他加入你的团队，参加即将于7月底在本市举行的世界青少年机器人技能竞赛。
请根据以下提示代表兴趣小组给他写一封电子邮件：比赛的时间、地点；邀请他的原因；训练计划将发送到其邮箱，请他提出建议。
以上写作试题的指令语不仅提出了写作要求，而且提供了几乎全部写作内容。考生通过翻译指令语中的大部分信息就基本上能够完成写作任务。考生基本不需要自己构思和安排写作内容。
有些写作试题提供了部分写作内容，比如为考生呈现图表，考生需要观察和分析图表中的文字和非文字信息，然后完成写作任务。还有些写作试题基本上不提供写作内容，考生需要根据自己的经验、知识或观点完成写作任务。请看以下试题：
青少年应该从小就学会辨别是非。有人认为，为了帮助小孩子辨别是非，惩罚是必要的。你同意以上观点吗？你认为应该允许家长和教师使用哪些惩罚手段来教育孩子分清是非？请你以普通读者为对象，就以上话题写一篇短文，回答以上问题并给出理由。
以上写作试题的指令语虽然也比较长，但考生不能通过翻译完成写作任务。考生必须先就“为了帮助小孩子辨别是非，惩罚是必要的”这一观点发表自己的意见，并进行论证。这类试题所考查的能力就相对全面一些。
显然，写作试题是否给出写作内容或部分写作内容直接关系到试题的难度，或者试题对考生提出的挑战也关系到试题的信效度。一种观点认为，如果试题不提供写作内容，而是要学生自己构思内容，那么有些考生有可能在内容构思上有困难，从而不能充分展示其英语书面表达能力。毕竟英语写作试题主要考查学生用英语表达的能力。另一种观点认为，用英语进行表达的能力就应该包括构思内容的能力，而不仅仅是用英语将已知的内容表达出来的能力。
2.考生是否需要编造写作内容
如果写作试题不给考生提供写作内容，那么考生根据什么来构思写作内容呢？这种情况下，有时命题者为了避免考生天马行空地构思写作内容，要求学生假想一次经验，用英语描述经验，并通过书信等方式传递给某一个假想的读者对象。以下是一个例题：
假如你是在中国学习的英国留学生Max，你的英国同学Simon给你写了一封电子邮件。请你根据邮件内容，用英语给Simon回一封电子邮件。
Hi Max，
I haven’t heard from you since you arrived in China. How are you getting on? Is everything OK with the school you study in? What are your English classes like?
Write soon!
Yours, Simon
以上试题要求考生以在中国学习的英国留学生Max的身份，回复英国同学Simon的一封电子邮件，介绍他（Max）在中国学习的相关情况。由于考生并不是留学生Max，他们周围可能也没有像Max这样的留学生，他们无法了解或感受Max的学习情况，只能根据自己的想象编造写作内容。
有些试题设置特定交际情景，提供部分图片，要求学生根据图片提示，想象某次经历，完成写作任务。以下是一个例题：
假设你是红星中学高三学生李华，请根据以下四幅图（见图1）的先后顺序，写一篇英文周记，记述你们上周接待外国学生并带领他们体验中国茶文化的过程。词数不少于60。
图1
以上试题要求考生以红星中学高三学生李华的身份写一篇英文周记，记述上周接待外国学生并带领他们体验中国茶文化的过程。但事实上，考生并没有接待外国学生并带领他们体验中国茶文化的经历。虽然试题提供了四幅图片，提示本次活动的主要过程，但学生仍然要编造具体的写作内容。以编造内容为基础的写作任务，不仅不能体现考试任务的真实性，而且可能导致学生无话可说，还可能导致写作内容缺乏逻辑性等问题。
3. 考生是否需要写真实内容
有些写作试题既不提供写作内容，也不要求考生编造写作内容，而是由学生自己构思写作内容。根据这一命题思路命制的试题又可以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试题要求学生向假想的读者对象介绍自己熟悉的社会文化现象或风土人情等。比如，向一位外国笔友介绍中国的某个传统节日、名胜古迹、旅游景点等。第二种情况是，试题要求学生写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或自己对某一事件或现象的看法。以上两种情况的试题都具有一定程度的真实性。虽然写作任务的情景是假设的，但考生一般不能编造写作内容（不可能编造一个传统节日或名胜古迹），而是要根据自己的知识或经验完成写作任务。当然，如果要求考生写经历过的事情，考生也可能编造写作内容。
三、近三年英语高考全国卷应用文写作试题分析
根据上一节介绍的应用文写作试题分析维度，笔者分析了2021年至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中的九道应用文写作试题。之所以分析近三年的试题，是为了通过对比分析凸显2023年应用文写作试题的新动向（见下页表1）。
表1：2021年至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应用文写作试题分析
四、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应用文写作试题新动向
2023年是《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正式发布的第六年。在这六年之中，英语高考试卷各组成部分的命制工作积极、稳妥地反映了课程标准的新理念、新要求，其中包括写作试题的命制。那么，2023年四套全国卷中的英语写作试题有哪些新动向、新变化呢？本节将以上一节对近三年应用文写作试题的分析为基础，探讨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应用文写作试题新动向。
1. 2021年和2022年应用文写作试题简析
表1呈现了笔者对近三年英语高考试卷中应用文写作试题（不含短文改错和读后续写试题）的分析。从表1的分析可以看出，2021年和2022年的试题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课程标准的新理念和新要求。比如，2022年全国乙卷的写作试题，要求考生根据图表提供的调查结果写一篇短文，参加英文征文活动。考生需要根据图表中的信息描写中学生学习活动状况，并发表简单评论，提出进一步的建议。该题考查了学生的观察能力、图表理解能力、英语表达能力、评价与阐释能力、解决问题能力。这些都是英语课程标准要求学生发展的核心素养。2022年写作部分书面表达试题包括信件、邮件、通知等应用文写作，也包括根据要点或图表写短文等。这些试题要求考生准确使用语法和词汇，运用一定的句型清楚、连贯地表达自己的思想。[2]杨志明等（2022）的研究也表明，高考英语作文题能够很好地区分考生，基础扎实和综合能力强的学生基本上能得高分，基础知识积累不够和综合能力较弱的考生则很难得到高分。[3] 这说明，近年来高考英语写作试题越来越注重考查学生的实际写作能力。
但是，2021年和2022年的试题在开放性和真实性等方面还略显保守。比如，2021年全国甲卷写作试题的情景是：学校计划举办介绍中国传统文化的主题班会，并在英文网站展示主题班会的情况，要求学生写一封邮件给外国朋友Chris，向他了解哪些中国传统文化更吸引外国友人，邮件内容包括阐明写信事由、征求建议、表示感谢。根据试题指令语的要求，考生所写作文主要包括两点：（1）学校计划举办介绍中国传统文化的主题班会，并在英文网站展示有关情况；（2）向Chris了解哪些中国传统文化更吸引外国友人。而这两项内容要点试题已经给出。考生无须结合自己的经验或观点进行写作，无须构思写作内容。尽管试题要求考生阐明写信事由，但事实上写信事由已经给出，而且该事由也无须进一步阐述。
再比如，2021全国卷I和卷II的写作试题的情景是：你校英文报Youth正在庆祝创刊十周年。请你写一篇短文投稿，内容包括读报的经历、喜爱的栏目、期望和祝福。该试题提到的英语报Youth是一份假想的报纸，学生未读过这份报纸，也不知道该报纸有哪些栏目，写作内容主要靠编造。这种情况下，考生很有可能倾向于编造那些容易用英语表达的内容，回避难以表达的内容，甚至可能使用平时备考时背诵的文段。
2. 2023年应用文写作试题新动向
与2021年和2022年的六道应用文写作试题相比较，2023年的三道应用文写作试题有如下主要变化：
第一，应用文写作部分的三道试题都给出了写作内容提示，但均未给出具体的写作内容，考生需要根据写作情景的要求，结合自己已有的知识、经验或经历的事情构思写作内容。全国卷I和卷II的试题要求考生以学生身份，对外教提出的让学生随机分组课后练习口语这一做法发表不同意见并提出建议。考生不仅要对随机分组课后练习口语这一做法表示持有不同意见，而且还要对该做法的利与弊有自己的认识和判断，才能完成写作任务。而对随机分组课后练习口语这一做法的利与弊的认识和判断，又需要以考生平常参与课内外英语学习活动的经历为依据，不能凭空对此做法发表意见和看法。从这个角度来看，该题有效考查了考生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某考生事后对该题发表了如下看法：所考查的能力更侧重于思维的严密性：首先要指出原先分组的问题，再提出建议，二者要形成对比，最后构成恰当的逻辑关系。
另一名考生事后的反思如下：关于口语练习分组存在的问题及建议，看起来很好写，要点也给我们搭了台阶，让我们思考什么问题和什么建议，我想到的几个问题是：随机分组就有较大的随机性，学生之间的差距过大或者过小就起不到练习的效果；两人一组练习，我无法判断这个班是否人人都相处得很好以及社交能力是否足够，倘若恰好是两个关系不好的人或者两个社交能力稍有不足的人在一组，连正常的交流都无法做到，更别提练习口语了。问题清楚了，那么建议就很好提：减少随机性，将口语能力相近的人分在一组；扩大每组的人数，比如4人一组，有缓冲的余地。
从以上考生的反思可以看出，该道应用文写作试题很好地考查了学生用英语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以及用英语表达真实经验和思想的能力。这一点在2021年和2022年的试题中体现得还不够充分。
再比如，全国甲卷的试题要求考生以一位中国历史人物为题写一篇短文，参加“用英文讲中国故事”的征文活动。该题要求学生熟悉中国历史人物，并且能够用英语介绍该历史人物的事迹以及对后人的意义和启示。尽管该题的写作内容不是考生自己的真实经验，但仍然属于考生自己的知识储备，特别是在中国历史文化方面的知识储备。该题很好地体现了课程标准要求的了解中外历史文化的核心素养。
全国乙卷的试题要求考生用英语描述自己在假期学到的某种新技能，包括对技能的描述和个人的体验和感受。该题要求考生结合自己的真实经验进行写作，同时鼓励考生反思自己在假期的学习和收获，起到了积极的导向作用。一位考生在事后的反思中提到：这道题看似简单，但我实际操作起来却花了很多时间，需要有深厚的英语功底才能写完这篇作文。我在考场上想到的技能是：做饭、骑自行车、洗衣服、收拾房间、摄影、篮球等与我生活密切相关的活动。最后我决定写学习包饺子。但是具体描述时我卡了半天写不出来。“和面”“擀饺子皮”“拌饺子馅儿”都不会表达。最后干脆说，通过努力向爸爸妈妈学习，学会了make dumplings。
从以上考生的反思可以看出，该试题很好地考查了学生用英语描述真实经历、表达真实思想和情感的能力，同时也反映了平时英语教学的短板（不会用英语表达和面、擀饺子皮、拌饺子馅儿等现实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生活经验）。
第二，2023年的三道应用文写作试题均未出现以往试题中要求考生编造写作内容的情况，比如并未读某种报纸而要写读报经历和喜爱的栏目。尽管这三道试题的写作情景也是假设的，而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这些情景在现实生活中完全有可能出现，而且对大部分考生而言，这些情景都应该是相对熟悉的。以往写作试题要求学生编造写作内容的情况比较多。2023年的三道试题均未要求学生编造内容，这对今后的英语教学将起到重要的积极导向作用。
第三，2023年的三道应用文写作试题都不仅仅要求学生用英语陈述事实性信息（比如给外教写邮件邀请她为校广播站的英语节目做一次访谈），而且均要求学生在陈述事实性信息的基础上，发表并论证观点、描述体验和感受、表达态度和价值判断、提出建议等。比如，2023年全国甲卷的试题要求考生写一篇有关一位中国历史人物的短文。该试题除了要求考生介绍历史人物的基本情况以外，还要求考生就该历史人物的意义或启示发表自己的看法。2023年全国乙卷的试题不仅要求考生介绍自己在假期学到的新技能，还要谈学习新技能的体验和感受。一位考生在事后反思中提到：这次写作较以往的写作有难度，话题很简单，但是要做到连贯、有深度的话，在考场上有挑战，需要将意义、信息、再现生活经历整合到一起。内容是第一位的，语言形式是第二位的，重点是意义表达的实际效果，要兼顾表达的流畅性、得体性和准确性。
总之，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的应用文写作试题，在开放性、真实性等方面表现出了本质的变化。这些试题不仅考查了学生用英语进行书面表达的能力，而且考查了学生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考查了学生在历史文化知识方面的储备，考查了学生主动学习、掌握新技能的积极性。2023年的试题形式更加灵活，内容表达更加开放，不仅考查语言表达能力，还考查应用性和创造性能力，引导学生在语言学习过程中注重辨析、梳理和概括现实生活中的事物和各种信息，以自己独特的视角正确评判周围事物、现象和观念，创造性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想法。[4]
五、结语
2023年英语高考全国卷应用文写作试题的新动向预示着今后英语写作教学应着重培养以下几方面能力：用英语描述事件、描述个人经历和事物特征的能力；描述、概括真实的经验和事实的能力；传递信息、论证观点、表达情感的能力；对观点、事件、经验进行阐释和评论的能力等。因此，今后的英语写作教学既要关注如何写，更要关注写什么；既要关注写作结果，更要注重写作过程；既要关注写作的准确性，更要关注写作的流畅性；既要有适当的模仿和借鉴，但更要有创造，要使学生能够用英语进行真实表达。
注释
[1] 教育部.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M].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
[2] 教育部教育考试院. 考查学科关键能力 助力育人方式改革——2022年高考英语全国卷试题评析[J]. 中国考试，2022（7）：20-24.
[3] 杨志明，陈一龙，朱素珍. 高考英语作文题区分度评价与启示——以某省新高考实施前后的英语考试数据为例[J]. 教育测量与评价，2022（5）：3-10.
[4] 教育部教育考试院. 强化关键能力考查 引导学生全面发展——2023年高考英语全国卷试题评析[J]. 中国考试，2023（7）：22-26.
文章来源｜《人民教育》2023年第15-16期，原标题为《更加注重真实、综合能力的考查——2023年高考英语全国卷的新动向》文章作者｜程晓堂责任编辑｜程路微信编辑｜陶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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